记者进厂体验外出务工人员劳作的辛苦,原本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,但一天下来,让“养尊处优”的记者实在难以消受。而他们,却一直咬着牙在默默坚守着。
刚上手,熨衣服差点烫伤手
24日8时,记者走进制衣厂后,马上被“安排”到熨烫线上工作。由于是第一次使用熨斗,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。“上衣兜缝好后,需要翻转过来熨,熨平了才能缝到衣服上去,熨不平尺寸上有误差,会产生次品。”45岁的熨烫师傅郭国林说,上衣缝合的边缘要全部搓开才能熨烫,否则做出来的衣服不好看,而蒸汽熨斗的使用十分简单,拨动开关就会喷出蒸汽,迅速在布料上从上往下压,上衣就平整了。
听起来很简单,可记者动手干时,费了好大劲才将口袋的缝合边缘搓出来,紧接着用左手掩边,右手提熨斗,熨的时候蒸汽猛地喷出,记者吓了一跳,左手下意识地拿开,但仍感觉小拇指火辣辣疼。来回熨烫几次,第一件衣服熨完后,记者才发现,这个衣服熨皱了,缝合边被两侧的布料“含”在了里面。记者只得按郭师傅刚刚教的再来一遍。一直熨烫了十几件上衣,记者才掌握了其中的技巧。熨烫讲的是“快”:整理布料要快、熨烫要快、左手闪开也要快。如果这道工序慢了,缝纫工缝上衣就会跟不上,进而影响整个车间的加工速度。在流水线作业的工厂里,效率就是金钱。
干了不到一个小时,就腰疼胳膊酸
熨烫工的工作,比记者想象的要简单些,无非是将固定的工序不断重复。稍微复杂的熨烫,需要木板辅助,将布料折叠几下熨出几道褶子来定型,就算有点难度也很容易克服。记者粗略计算了一下,尚未成为熟手之前,10分钟里记者熨烫了近20件上衣。但干着干着,记者就发现不对了,由于只能站着不停俯下身工作,干了不到一个小时,记者就感觉右臂发酸,右侧腰部也有点酸疼。“累了就歇会儿!”一旁的郭国林不时对记者说,“一开始干都觉得腰酸背疼,坚持两三天就习惯了。”他提醒记者,一开始干别光想着快,质量不好要返工的,反而会更慢。
好不容易忙完200多件上衣的烫熨,车间主管又送来一大堆,看着面前堆积的货物,记者头都大了。为了不耽误其他工序上工友的工作,记者暗暗提劲,抓紧时间熨烫,蒸汽熨斗喷出的水雾将工作台的一大片都弄湿了,最后在师傅的帮助下,这才稳住了阵脚。
午餐时间,工友们个个狼吞虎咽
“12点了,下班了!”不知谁吆喝了一声,记者这才注意到车间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。4个小时的连续工作,记者除了如厕两次外,再没有休息过。一上午下来,初干工作的激情一过,浑身上下都有些酸疼。记者活动了几下,这才感觉稍微有点轻松。
职工食堂供应中午、晚上两顿,午餐两元,晚餐一元,加班的消夜每餐补助10元。当毫无准备的记者跟随工友走进食堂,看到眼前的饭菜时,顿时倍感失望:宫保鸡丁里只有两三块肉,炒菜心只有四根青菜,外加一份清可见底的例汤,还好米管够。“快吃吧,下午2点才上班,吃完还能休息一会。别嫌饭菜差,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。”有着一面之缘的湖南熨烫工阿宏热情地打着招呼。“我饭量小,吃饱了。谢谢。”看着身旁的工友狼吞虎咽,记者也慢慢吃了起来。
汗流浃背,员工们仍不得不坚持
吃完饭,阿宏邀请记者去他们宿舍歇歇,记者也从他口中了解了关于制衣厂更多的事情。
阿宏告诉记者,他来东莞打工已经有五六年时间了,一直从事熨烫工作。以前,他也在大厂干过,虽说那里吃的好,住的好,工作条件薪酬都不错,各项规章制度也算规范,但就是加班太多,“忙的那几个月,睡觉已经不是身体需要,而是工作需要,最少一天我只睡了一个小时”。
随后,他来到了小型制衣厂。小厂管理比较松散,但也面临种种问题:没活时只有保底工资,工作环境比较差,“每年最热的时候,就是制衣厂的旺季。厂房内没有空调,温度有40℃以上,咱们熨烫线上用的是蒸汽,能比车间再高出5℃,汗不停地往下流。线上的工友们都是光着膀子干活,但依然满身的痱子”。
一天熨了近千件衣服,让记者难以消受
下午2时,记者踏入工作岗位没多久,缝纫线的工组长就怒气冲冲地拿着几件衣服过来了,“你怎么搞的?会不会干啊,不行我们再找别人。”记者注意到这几件上衣由于熨烫不规范,缝纫无法完成。记者连连赔不是,工组长这才离开。”
还没开始返工,车间主管又出现在面前,“很荣幸告诉大家,这批货要的比较急,今天大家要加班了!”不少工友为能获得加班费,发出了快乐的叫声。
下午6时,应该是下班的时间,工友们仍在忙碌着。虽然天气比较凉爽,但重复了一天机械运动的记者,加之中午饭也没吃,此时已是大汗淋漓,浑身像散架一样,有点吃不消。粗略估算,当天记者完成了近千件的工作量。当记者想向主管请假逃避加班时,主管很不满意地告诉记者,要么选择走人,要么继续坚持。在经过考虑后,记者决定结束此次短暂的体验生活,辞工走人。